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✝️芙门✝️

【灯塔,贝壳】华白_03

/PARO向


“疼的话要说哦。”

 

“嗯……好……”

 

“那我就不客气了……”

 

血魔俯身将黎博利禁锢在由臂膀和沙发环绕而成的牢笼里,膝盖顶在白面鸮的双腿之间,两人同为银白的发丝缠绕在一起。

 

血魔族最具象征性的尖牙不加掩饰地露出,贴上了对方温热而又轻轻颤抖的肩膀。舌尖探出唇齿,为其下薄嫩的皮肤带去一小片湿润,像是打针前惯例的消毒措施一般。

 

白面鸮丝毫不觉得华法琳这样的举措能够消除自己的紧张。

 

刺痛感从神经末梢被发觉,信号被传送至大脑,血液从黎博利的皮下血管进入了血魔的口腔,如同被珍藏的红酒灌入咽喉,褪去的红留下浓醇的甜。

 

华法琳其实并不是没有抽血的设备,但她从一开始就没将那些工具划入考虑的范畴内,而她也并没有惊讶于白面鸮为何没有问及此事。

 

这是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默契。

 

终于,随着华法琳的手指安抚性地顺着白面鸮脸颊勾勒出轮廓,黎博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“抽血”结束了,只有肩膀上黯淡的咬痕和轻微的失重感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
 

“华法琳,你没有存储我的血液样本还怎么做研究?”白面鸮很清楚,面前比自己稍矮一些的血魔在刚才的过程中把所有的血都咽了下去,严谨的研究人员对此发出质疑。

 

“喔……那些都藏在我心里啦,只要我一想起你,它们就会涌上来哦。”

 

“据我所知,血魔的心脏没有存储血液的功能。华法琳的心室难道有地下室?”

 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你认真讲话好像在讲笑话啊。”

 

“刚才的后半句话的确是个临场想到的冷笑话……”白面鸮略显尴尬地回道。

 

华法琳的插科打诨并没有蒙混过关,但至少暂时让白面鸮失去了追究的兴趣。一声不吭地回到书桌前,白面鸮重新整理起了胡乱摊着的手稿。

 

华法琳的字迹潦草,字母的联结之间透露出年代感——或许白面鸮可以在博物馆的羊皮纸上找到答案——注释和感想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纸张的各个角落。

 

和文字相反,钢笔中的墨水在纸面上呈现出比例严格的、线条流畅的器官和细胞构造,如若不是烙印在肌肉中的记忆,手绘的成品断然不可能如此真实而严谨。

 

白面鸮曾经在实验室中并没有过多地接触过纸质材料,除了实验时的一些数据要在第一时刻记录在稿纸上,其他的一并保存在数据终端。自然地,她的字生硬无比,对于华法琳的手写体也感到略微的陌生以及难以辨认。

 

伸了个懒腰,华法琳将文件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硬盘里,合上了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,抬头想要提醒新房客该吃晚饭了。

 

白面鸮的头面对着华法琳,埋在左手的胳膊上,翎羽自然下垂着,眼眶下是干涸的泪痕;另一只手中的钢笔静静倚靠在手掌上,金属的笔尖凝聚着窗外初升的星光。

 

血魔的冰冷的心脏涌上鲜热的血液。

 

自从这位失事的黎博利醒来后,对方除了对曾经隶属的实验室发了一条告知平安的消息外,只字不提对方的反应和自己的去向,只是顺其自然地选择留在岛上,冠着养伤的理由。

 

只是华法琳知道,对于轻微脑震荡的白面鸮而言,随时都可以离开。自己建议的养伤只是随口一提,希望有个人可以短暂地驻足,打发一下日复一日的枯燥,可对方毫不眷恋地留下并不在血魔原本的意料之内。

 

她大概可以猜到对方曾经身处的环境,毕竟对话时那严肃的态度和语气在自己看来或许有趣,但竞争激烈的顶尖实验室里,未免显得生硬干涩。

 

就如同曾经的自己。

 

白面鸮看着华法琳的字跃然纸上,拉扯着彼此,重新排列组合;手绘的器官糅合在了一起,一根根血管被连结,血丝从中渗出,滴在了脚下,凝聚成漩涡,将黎博利拖了下去。

 

血色将她淹没,纸张的气味被取代,不断旋转的漩涡抽离出脑中的记忆,而后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编织成网,将白面鸮捕获。

 

她看到当时失事的船只从混沌穿出,空心的骨骼被碾成齑粉,可却无法带来一丝痛觉;她看到无边的潮汐扭曲着、抽动着,最后变成了捕食者,从虚无中迈开双腿,巨口中的利齿犹如曾被自己管理着的数据库,精密而复杂。她挣扎着,回忆的网遵从主人的意志,分崩离析。

 

没有了网的束缚,漩涡的作用重新施加在了白面鸮身上,吸引力将她抛进了更深的黑暗。

 

毫无征兆地,一双白皙的手自漩涡之下伸出,少女被揽入怀中,翼膜的振动声于耳畔回响,头顶的压迫轰然炸裂,所有的梦魇都化作飞灰。

 

白面鸮睁开眼看到的是盘中鲜嫩的烤鱼,银白色的月光,和血魔被自己紧紧握住的手。

 

“盘子里的东西要冷了,不介意的话请吃吧。”

 

急忙松开对方略显枯瘦,被自己攥得僵直的手掌,白面鸮忙不迭拿起了盘子一旁的刀叉,先向对方的晚餐道了谢,又对自己的失职道了歉。

 

华法琳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挪开,基于对方的道歉侧过头去:“大概是抽血抽多了……”

 

“华法琳,我能听见。”白面鸮用叉子叉起被挑了刺的鱼肉,清冽酸涩的柠檬汁水沿着依然温热的肉质滑落,在白瓷盘上和鱼油各不相融,却又在月光下呈现着相同的色彩,“谢谢。”

 

“你已经道过谢了。”

 

“不是指晚餐。”

 

“我知道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你梦到什么了?”

 

“发生过的事……”突兀地止住了嘴边的话,白面鸮将下半句小心地藏在了心里。

 

“和希望发生的事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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